章四

 

  來者乃是一英挺男子。身上套著的褐色披風與南方樣式大相逕庭,不但無法完全包裹住中衣,致使露出了男人穿著的青底白雲紋武袍,在內裏處還逢上一層羊皮絨,看樣子就是一位來自寒冷之地的外地人。頭上的講究額飾和背上的白柄長劍透露出這男子身分不凡,不僅如此,更襯出他的氣度不凡,此等男兒自是澗中蛟、天上龍,這些俗物,不過是包裹住這條蛟龍的枷鎖,一旦天命成熟,便是騰雲駕霧之時。

  幾位轎伕識得這人,連忙打招呼:「燕爺,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歇息?」

  「哈哈,剛喝了兩罈酒,起了勁,便出來走走。這轎中坐著誰啊?」

  轎伕見瞞不過去,只得老實地說了:「我們也不知道,說是隔壁醉仙酒樓要我們送到兵部尚書府的。但他樣子不太對勁,怕是個被人騙來的雛兒,要送去給尚書大人開葷呢!哎呀!燕爺,先失陪了啊!」

  聽聞,燕爺皺了皺眉頭。他是小倌館的常客,裡頭數不盡的「藍顏知己」,但歡好從來都是兩情相悅,既不用藥,也不用強。現在看轎子裡頭的人著了他人的道,即將受盡欺侮,有些不忍;再想到那兵部尚書仗著官威,玩弄新人,越發不悅,聽到轎伕急著送人,忍不住有了挑釁之意。

  「欸,等等,急什麼?再急,也等燕某驗過貨啊!」說著,不等轎伕反應,燕爺猛的拉開轎子的遮簾。

  接著,他就愣住了。

  角度關係,月光沒照到冷別賦的臉,隱隱光線卻柔和了那嚴肅的臉部線條,就連那因不適而一顫一顫的長睫都惹人憐愛起來,等到他回過神來,自己的手已經撫上那柔軟的銀白髮絲,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甚至在不經意間蹭過冷別賦下顎那處滑嫩的肌膚。然後,轎子一顛,冷別賦就那樣倒進了站在一旁的男人懷裡。這時,燕爺才將冷別賦的外貌看個清楚。

  攀騰的官髻,配上縫有雪絨的銀白武袍,當真是說不出的高貴與氣勢,再加上人兒自有的英俊五官,畫龍點睛,令人怦然心動。

  「啊呀!燕爺,您別鬧了!這叫我們……燕、燕爺?」

  男人一手搭上冷別賦的肩膀,一手穿過他的膝窩,將人抱了起來。

  「告訴尚書大人,這人,燕歌行要了!」說完,內元一提,燕歌行帶著冷別賦縱身一跳,轉眼便不見蹤影。

  四名轎伕面面相覷,不知所措,良頃,才有人問道:「這下我們該怎麼跟醉仙樓的掌櫃交代啊?」

  「就……唉,就說我們已經把人送到就好了!」

  「要是尚書府追究怎麼辦?」

  「他們沒看緊酒醉的人,怪我們囉?哎,走吧!走吧!真是倒楣!」

  四人有了一致的說法,便啟程返回小倌館去了。

 

  因為拐了個人回來,燕歌行便沒從客棧的正門進去,站在屋簷上,踢開窗,抱著人進了臥房。

  輕手輕腳將人放在床鋪上,燕歌行有些著迷的看著氣質清雅的男子。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麼要將人帶回來。以往在小倌館他都喜好身材纖細的俊美少年,這人雖然也是上等容貌,卻是個男人身材,鐵定早已變了聲,與過往自己喜歡的類型差了十萬八千里。但不知為何,當他跌進懷裡時,那眉間的憂鬱,竟讓自己有了想伸手撫平的衝動……難不成……?

  燕歌行看著沉睡不醒的人兒,抹了把臉,苦笑起來:「媽啊,來京城不到十天,便對一個陌生人一見鍾情,讓那人知道了,鐵定笑死!」

  話是這麼說,燕歌行也沒有放人的打算。雖然對不起這人,但反正他本來就要被送入虎口,與其被那啥勞子尚書吃乾抹淨,還不如讓自己來!完事後,定不負他便是!

  打定主意,燕歌行留著床頭一盞燈,就動手脫了床上之人的鞋襪。

  「嗯?原以為是個貴公子,沒想到還……呵!說不定是個潑辣的主兒!」抓著掌中的玉足,摩娑著腳底的硬繭,燕歌行低笑了幾聲,還順勢在腳踝落下一吻。

  「嗯?都這樣了還沒動靜?到底是什麼藥,這麼厲害。」燕歌行起身在冷別賦的頸間嗅了一下,又咬了咬他的喉結,身下的人依然一動也不動。

  揉捏了幾下那人的臀部,燕歌行舔了舔他白蔥似的指尖:「寶貝,給過你機會啦!這下爺是真的要剝光你了!」

  將人抱了起來,脫下外袍,接著是中衣,然後是褻褲,只留了件內衫。冷別賦在渾沌之中只感到遭人壓制,身後還有隻手,又磨又蹭的,實在很不舒服。想要逃離,卻渾身無力,著急之下,低低地哀喊了一聲。

  見懷中的人兒終於有了動作,燕歌行滿意一笑,右手繼續隔著內衫褻玩那緊緻的後穴,左手則愛撫著衣襬下的雪白大腿,嘴上也沒閒著,在冷別賦紅潮未退的面龐上又親又吻,偶爾彎下腰,吸一口白皙胸脯上的粉櫻,那清新淡雅的味道都令他著迷不已。

  「寶貝,乖,把腿張開。」燕歌行口頭上誘哄著,實則強行把那雙修長的小腿架開,粗糙的指腹便摸上了會陰處。

  「嗚……嗚……」

  「呵,有感覺了?」燕歌行低笑著握住了那顏色淺淡的陽具。冷別賦的性器分量不小,且形狀筆直,但看外觀就知道是個不會尋歡作樂的人。這件事倒讓燕歌行被精蟲沖昏的大腦清醒了幾分。

  這人氣質高尚,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子弟,很可能是貴族之後,被賣入小倌館想來也是身不由己。適才揉了他的後穴,竟沒出半點水,與那些相好大大不同,想來是沒接過客。被灌了藥,代表他還想守著身子嗎?那要是現在自己趁人之危做出了不潔之事,等到他醒來,知道被破了身,豈不哀憤?但……

  他望了望下身,那話兒早已是氣勢昂揚,箭在弦上。

  罷了罷了,爺就為了你吃點虧吧!

  燕歌行嘆了口氣,側身在冷別賦身邊躺了下來,捏了捏他的鼻子:「爺可是從沒做出這種讓步,下次可得連同這份兒一起還啊!」

  冷別賦低吟了幾聲,也不知道是不是算應了這句話,但至少燕歌行聽在耳裡十分歡喜。將人摟進懷裡,勃起的陽具趁勢滑進了軟嫩的大腿根。

  燕歌行舔吻著冷別賦的耳蝸,曖昧地說著:「美人兒,把腿夾緊些,讓爺磨磨。」

  但冷別賦哪有這力氣?他連身後的人說的話都聽不真切,只覺得困乏,嘟囔了聲:「嗚,別動……困……啊啊!」

  燕歌行看那人完全反應不過來,便低下頭,先吸了一下那紅艷的乳首,用舌頭捲住,然後再用牙齒輕咬。果然,白膩的肉體便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下意識地繃緊肌肉,夾住那孽根。

  看那雪膚上泛了一片一片的紅,燕歌行知道這人的酒勁全上來了,便邪氣的在冷別賦耳邊低喃:「乖,等爺爽了,在你穴口出了精,讓你屁股縫裡全是爺的東西,爺自然會讓你睡覺。」

  話音未落,燕歌行便摟住那精瘦的腰,大抽大擺起來。先是用柱頭在會陰那兒的柔膚上蹭一蹭,再頂撞一下那漂亮的囊袋,有時還抵著冷別賦挺立的性器一起摩擦。

  「嗚嗚……啊……哼哈……別、嗯啊!」

  陌生的性慾將意識不清的冷別賦捲進恐慌的深淵:什麼都看不到,只看見道道彩光;什麼都聽不到,只聽見什麼人的粗重喘息;什麼都摸不到,只摸著一具健壯的身體,帶著自己沉沉浮浮。

  冷別賦實在想睜開眼睛瞧一瞧,無奈眼皮重的跟什麼似的,再怎麼掙紮,也撥不開那駭人的幽暗。

  見那人的眼簾震得厲害,知道他即使沒有意識,卻依然不安,燕歌行有些心疼,雖然下半身的律動停不下來,仍使力抱緊了他,給他一點安慰:「沒事的,以後你就是我燕歌行的人了,我會待你好的。」

  講到這,燕歌行也有些激動,拉開那人的臀瓣,當真如他所言,在穴口洩了身,灑了冷別賦一股縫的白濁。

  「嗚……」

  臀部那兒一熱,冷別賦又驚又怕,這情緒讓他終於睜開了那雙淚眼朦朧的眼睛。

  看到那雙美麗的翠綠眼眸,燕歌行笑著吹了聲口哨:「哈!果然是個美人!」

  「嗯……你……」冷別賦是醒了,理智卻還沒回籠,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美人,你叫什麼名字?」

  冷別賦有點困惑,這人是誰?但他還是乖乖地報上姓名:「……別…賦……」

  「嗯?別負?」

  冷別賦的咬字還不是很精確,燕歌行沒聽清楚那個「冷」字,獨自在那兒咀嚼著懷中人的名字:「別負……別負……好名字!放心吧,」他吻了吻冷別賦的額頭。「負不了你的!我說了,今後你就是我的人了,又怎麼會負你呢?」

  「不是……你……啊!你怎麼!」

  冷別賦正想辯解,卻感到一根熱楔突然嵌進了自己的臀縫中。

  在那滑膩的肉團裡磨了磨,燕歌行滿足的嘆了口氣:「負兒,你這屁股生的真棒!不用進你那穴兒,爺操你這兒一樣爽的很!」說著,他按著冷別賦的後頸,抽插了起來。

  這下,冷別賦是當真清楚自己遭遇到什麼了!

  他氣得全身發抖,正要罵人,卻被燕歌行一把握住了還未洩精的昂揚,那搓揉的力道讓他有些疼,卻又當真快活!很快的,他便陷入了呻吟及嗚咽的窘境。

  最後,精關大開之時,冷別賦也感到一股熱液噴上了自己汗濕的裸背,接著便被攬入溫暖的胸懷中。他想反抗,但出了精後的疲倦讓他墮入了黑暗。

 

  天剛亮,冷別賦就醒了。他的身體還很困怠,神智卻已恢復正常。

  感受到搭在自己腰上的結實小臂,冷別賦的臉色沉了下去。

  昨夜受到的污辱歷歷在目,即使臀部已經被清理乾淨,不再有黏膩的噁心感,但股間依然殘留著男人性器摩擦的灼熱,像是再也合不攏腿似的……

  大膽淫賊!

  冷別賦勃然大怒,雙指併起,眼神冽,劍氣出──

  「哎呀!寶貝兒,起床氣別這麼大啊!」

  裝睡的燕歌行笑著撇過頭,一到冷光閃過,床頭的木雕被硬生生削掉一角。

  燕歌行調笑的眼中掠過一絲驚疑。縱使昨晚摸到他帶繭的腳掌時便猜到這人可能會武功,但不是每個人都會期待一個男人在發現自己失身後能夠從指尖射出劍氣殺人!

  「無恥之徒!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冷別賦氣極怒極,一迴手,化出配劍,對著眼前的人就是一刺!

  燕歌行一個躍子翻身下了床,從一旁椅子上的衣服堆裡拉出長劍,避開冷別賦的劍鋒,跳到了一邊。

  「等等!我──」

  「住口!納命來!」

  兩人招來式往,在小小的客房中越鬥越厲害。燕歌行漸漸收起臉上的笑容,專心應對冷別賦的殺招;同時,也對昨夜情人的武功感到詫異不已。

  這豈止是好?根本已經到了「精湛」的境界了!一個小倌,怎麼會有這樣的能耐呢?

  但無論他是什麼人,自己都已經陷下去、回不了頭了!

  用劍架住冷別賦的鋒芒,燕歌行抓住機會,急忙解釋:「等一下!我承認趁人之危非君子,但我並不是只存戲弄之心,下藥的人也不是我!燕歌行對閣下的愛慕是──」

  「閉嘴!」冷別負氣到脹紅了臉。眼前這男人說的話簡直不堪入耳!「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只是喝醉了酒,何來下藥之說?至於……」

  一想到昨晚自己赤身裸體的被男人翻過來、轉過去地褻玩,冷別賦便羞恥的不能自己!

  從來沒有人……從來沒有人……

  「從來沒有人可以對身為兵部尚書的我如此放肆!」冷別賦被怒氣沖昏了頭,朝燕歌行咆哮。

  燕歌行愣住了。

  什、什麼?他說什麼?他就是兵部尚書?

  正想問個分明,抬頭一看,卻見那人的翠綠眼眸因憤怒而閃耀著動人的光芒,活靈活現,令人好不癡迷;眼眶更被殺氣薰出一片暈紅,可怕,又可憐。

  不料,就這麼一恍神,一道銀光便疾馳而至!燕歌行大驚,堪堪避過;但沒想到冷別賦氣運綿長,劍光三尺,燕歌行只感到左胸一痛,低頭一看,原來避過了劍鋒,卻避不過劍氣,中衣、內裏裂了開來,層層疊疊,片片腥紅。

  燕歌行苦笑一聲。美人兒的脾氣這麼大,看來也只能先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了!

  主意既定,燕歌行虛晃一招,便奪窗而出。

  「站住!」冷別賦低喝,一個提氣,追了上去。只可惜,縱然冷別賦待在京城的時間比燕歌行來的長,走慣官路的他對於暗弄小巷的熟悉程度卻遠遠不及燕歌行。因此,不到一刻鐘,燕歌行就甩掉了冷別賦。

  靠在石磚牆上,燕歌行喘了一口氣:「呼!終於躲過了!嚇死人,到了南水之後,就沒碰過輕功那麼好的人了。難不成真的是兵部尚書?但那不是文官嗎?如果當真是兵部尚書,那我昨天豈不是……」上了一位尚書?

  燕歌行將臉埋進手掌,在心中罵了一個髒字。

  唉!罷了罷了!先找個地方避避風頭吧!

  打定主意後,燕歌行貼著牆走了一段,接著,一躍身,便失去了蹤影。

 

  冷別賦追丟了燕歌行,氣憤地揮了揮劍。四下張望了一下,才死心回返尚書府。

  不想讓管家看到自己一身狼狽,他從窗戶翻身進了自家臥房。

  可惡!自己家還得這樣偷雞摸狗的!那叫豔歌行的就不要被自己逮到!

  冷別賦一邊在心中痛罵,一邊撫上腰帶,準備更衣。突然,他想到了什麼,慌張地摸著胸口的暗袋。

  「不見了!」

  他心中一涼,急急在四下搜尋。好在,窗臺邊上那閃爍著銀白光澤的月牙狀飾物讓他安下心來。

  「怕是剛才走急了……還好找回來了。」他自言自語,將那物品收進懷裡。

  這時,管家來敲了門。

  「大人,您醒了嗎?」

  聽這口氣,應是不知道主子昨晚一夜未歸。冷別賦定下心來,回道:「醒了。怎麼?」

  「稟大人,禮部尚書慕崢嶸慕大人來訪。」

  冷別賦愣了愣,這才說:「讓他在偏廳坐一下,我換個衣服就去。」

  「是。」

  冷別賦動作很快,慕崢嶸才打開茶杯蓋,吹了口氣,他便步進了廳堂。

  慕崢嶸笑著迎了上去:「好友,昨晚盡興否?」

  冷別賦聽聞「昨晚」二字,敏感地抖了抖,半晌才擠出一個笑容,答道:「與好友對飲很是愉悅,感謝如此盛情的款待。」

  城府極深的慕崢嶸自然不會錯過冷別賦臉上一閃而過的尷尬神色,心中略略一凜。

  莫不是知道了昨晚自己摸了那物去?但清晨已叫下人放進他的臥室,應該不會出什麼紕漏才對。那藥霸道異常,沒有做什麼激烈動作的話冷別賦應該要一覺到天亮,看他衣冠剛整便知道。但那一絲猶豫其自有因,若他真的知道了……

  慕崢嶸眉眼間一暗,左手悄悄在身後結起了八卦掌,口上探問道:「既然如此,好友為何面有難色?東君若有思慮不周的地方敬請海涵。」

  「崢嶸說的是什麼話?」冷別賦一驚,急忙擺擺手。「我只是覺得抱歉,昨晚想到接下來便要前往北疆,三、五年見不到好友,心中憂煩,喝多了,竟然不顧崢嶸你;失態了,還要麻煩好友送回家,實在羞愧。」

  慕崢嶸看了他一眼,左手放下,臉上也緩和了些:「你我關係不比常人,何必客氣呢?」

  「說的也是。」冷別賦微微一笑,口上招呼著慕崢嶸品茶,內心卻還繫掛著那辱了自己的採花大盜。

 

  這邊冷別賦穿過了窗進了自家臥室,另一頭,燕歌行翻過了牆進了某家庭院。

  「呼!當真是個難搞的潑辣貨!」

  「又招惹誰了?」不等燕歌行喘過氣來,一個不帶抑揚頓挫的問句便傳了過來。

  一回身,燕歌行笑嘻嘻地鞠了個躬,帶著幾分玩笑意味地問候道:「臣,燕歌行,拜見耀帝陛下。」

  倦收天哼了一聲,懶懶地揮揮手:「不必多禮。」

  「哇!你來真的啊!」

  「你還沒說呢,招誰惹誰了?」

  燕歌行隨他步入花園。聽到這問題,他尷尬地抹抹臉:「昨夜抱了個男人,原以為是小倌,沒想到是個武功高強的清白子弟,天亮後差點被滅口。」

  「哼,這樣還說人家潑辣,根本是你活該。不過,能讓你開口誇讚武功的人不多,想來是有點真本事。」

  「豈止是真本事?」燕歌行苦笑著說道。「還是個真尚書呢!」

  倦收天停下腳步,滿臉錯愕:「什麼?」

  燕歌行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我昨天一時不慎,與那兵部尚書冷別賦有了肌膚之親。」

  「你……」倦收天看著他靜默了幾秒,最終嘆了口氣說道。「我看你是被酒精沖昏了頭。」

  「你才是陷進了溫柔鄉呢!」燕歌行大笑了聲,拍了拍倦收天的肩膀。「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對那皇帝小兒的態度有了大大轉變啊!」

  「不要那樣叫他。他當真頗有才學,之前算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燕歌行怪叫了一聲:「哎呀!能讓耀帝陛下稱讚的人真的不多啊!陛下莫不是起了永留南水的念頭了?」

  燕歌行不過是隨意說說,他知道倦收天心心念念的就是要將北疆的局勢導回正軌,定不會將其拋下不顧。

  沒想到,倦收天嘆了一口氣,低聲說著:「只要北疆安好,縱是永留南水,又如何呢?」

  「你……!」燕歌行吃了一驚,接著,便暴怒地提起友人的衣領。「倦收天,你瘋了?十年約期就要到了,百姓們殷殷期盼你的回歸;現在,堂堂耀帝卻要食言了嗎?你對的起那些相信你的人嗎?」

  倦收天默默拉開燕歌行的手:「說這些都晚了,我已經同意霽皇派遣冷別賦擔任北疆督府了。一旦冷別賦走馬上任,回歸便是夢話。」

  燕歌行愣住了。許久,才呢喃道:「你當真瘋了。」

  「是。」

  「你還不懂嗎?南水已逝的皇帝沒跟他兒子說明條約之事,就代表他有意違約。知曉當年期約之人只剩下你、我等少數人而已。慕崢嶸定不會放手北疆,你又推舉冷別賦,這下,北疆再也脫離不了南水了。」

  「我很抱歉。但冷尚書乃是一良將,他……不會虧待北疆的……」

  「和鬼說去吧你!」燕歌行嘟囔了一聲。過了一會兒,終是嘆了口氣。「算了,我暗中同冷別賦走一趟好了。既然你決定放棄十年期約,我也就不多做評斷。只要確認了北疆的安全,我便撒手不管了!」

  「謝謝你。」倦收天低聲說著。不知道為何,腦中竟浮出原無鄉那張溫和恬靜的笑臉。

  這樣……就沒問題了吧?

  「哼!我可是為了北疆的百姓!」

  「呵,可別在路上吃了新上任的北疆督府啊!」

  「呸!管好你的皇帝!」

  燕歌行不滿地嚷著,卻不知倦收天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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